在云贵交界的大山深处，有个叫老杨的守林人。五十多岁的他独自住在半山腰的木屋里，陪伴他的只有一条叫大黑的土狗。老杨年轻时救过被野猪追赶的考察队员，林业局便破例让他看护这片原始林区。

那是2008年的寒冬，百年不遇的冻雨让山路变成了冰道。老杨巡山时发现悬崖边卡着只受伤的红狐，前爪被兽夹咬得血肉模糊。同行的猎户说这狐狸皮能卖好价钱，老杨却脱下棉袄裹住发抖的小家伙：'作孽啊，这月份怀崽的母狐都开始囤食了。'

木屋里，老杨用烧酒给狐狸清洗伤口时，大黑突然冲着门外狂吠。开门只见雪地里整整齐齐摆着三只野山参，周围连个脚印都没有。狐狸养伤的半个月，灶台上总会出现蘑菇、野果，最奇的是有次老杨感冒发烧，醒来竟发现床头放着几片罕见的灵芝。

开春后老杨放归红狐时，那小东西走出十几米又折返回来，前爪合十像人似的作了三个揖。这事传开后，寨子里老人说那是修行百年的山精，遇到善心人才现了原形。

2013年夏天发洪水，老杨连夜转移山下村民时被泥石流冲倒。昏迷中他觉得有毛茸茸的东西在拽衣领，醒来发现躺在高处的树杈上，岸边十几只狐狸排成箭头指着安全方向。后来抢险队员都说奇了，洪水冲下来的树干正好卡成救命筏子，就像有人精心计算过。

如今老杨还在守山，木屋门口常有多余的柴火和草药。有驴友拍到过晨雾里若隐若现的红影，身后跟着四五只蹦跳的小狐狸。寨子里的孩子们最爱听老杨讲故事，说完总要加上一句：'人啊，对草木生灵存着三分敬畏，老天就肯给七分福气。'

去年冬天林业局送来锦旗，表彰老杨阻止了盗猎团伙。他不好意思地搓着手：'我就觉着夜里有人敲窗户，带大黑出去就撞见那伙人。'锦旗旁边，不知谁放了个用野花编的环，露水还在花瓣上滚呢。

深山的雪又落了，木屋烟囱冒着袅袅炊烟。护林日志最新一页写着：'东南坡新发现三处狐狸窝，幼崽存活率比往年高。另，大黑今早叼回只冻僵的松鼠，放炉边救活了，这小混蛋准是跟谁学的。'