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长白山脚下有个叫靠山屯的小村庄，这里流传着一个关于守林人李老蔫和白鹿的奇异故事。

那是1943年的寒冬，大雪封山三个月。村里最年轻的守林人李老蔫巡山时，在老爷岭的悬崖边发现一只被捕兽夹困住的白鹿。这鹿通体雪白，右前腿血肉模糊，琥珀色的眼睛里噙着泪水。奇怪的是，当李老蔫靠近时，白鹿竟像认识他似的，主动把脑袋靠在他掌心。

李老蔫掰开兽夹时，发现夹子上刻着邻村张猎户的记号。他脱下棉袄裹住白鹿的伤腿，踩着齐膝深的雪把鹿背回守林小屋。那天夜里，白鹿的伤口突然泛起莹莹绿光，李老蔫揉眼睛再看时，光芒却消失了。

开春后，白鹿的腿伤痊愈了。放归山林那天，它三次回头望向李老蔫，最后消失在一片白桦林中。谁也没想到，三个月后日本鬼子进村扫荡时，这只白鹿竟救了全村人的性命。

那是农历六月初八的凌晨，李老蔫在哨塔上看见白鹿疯狂地用角撞击村口的铜钟。他连忙敲响警钟，带着乡亲们躲进后山的秘密山洞。后来才知道，当日伪军队伍在村口踩中了白鹿引来的马蜂群，被蛰得抱头鼠窜。

更神奇的是，跟着李老蔫进山的老人说，他们看见白鹿化作穿白衫的姑娘，在雾气中指引山洞方向。如今靠山屯后山还有座小庙，供奉着鹿仙娘娘的木雕，那眉眼活脱脱就是当年老人们描述的模样。

1987年林业局勘测队曾在老爷岭发现过白色鹿群，带队的王技术员说，领头的老鹿右前腿有圈浅色疤痕。当时他们正在标记砍伐区域，第二天所有标记红绸都不翼而飞，取而代之的是满山新长出的树苗。

去年冬天，靠山屯的孩子们还在争论：李老蔫去世那晚，有人看见雪地里并排的脚印，一行是老人的布鞋印，一行像是鹿蹄印，笔直通向白桦林深处。村里的老支书说得最在理：有些故事听着像传说，可山上的鹿群、庙里的香火、还有祖辈传下来的训诫都是真真切切的。

现在每次大雪封山，还能看见李老蔫的孙子带着盐巴和草药去林子里转悠。问他找什么，他就笑：'给老朋友送年货呗。'林场的年轻人都当这是个美丽的故事，可巡山时若遇见白鹿，总会不自觉地学李老蔫当年的样子，摊开掌心等它来嗅。

这个充满东北山林气息的故事，至今仍在长白山麓口耳相传。或许正如屯里百岁老人说的：'万物有灵，你真心待山，山就真心待你。'那些皑皑白雪覆盖的山路上，可能正走着我们看不见的守山人与白鹿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