善良的樵夫与山中仙:一碗粥换来千年灵芝
在云雾缭绕的终南山深处,住着一位名叫老周的樵夫。每日清晨,他总背着磨得发亮的斧头进山砍柴,那斧柄上深深浅浅的指痕,记录着三十年来与这座山的对话。
这年寒冬来得格外早,大雪封山前夜,老周在悬崖边发现个蜷缩的身影——是个穿单薄青衫的老者,冻得嘴唇发紫,怀里却紧紧护着个竹篓。『老人家,这天气您咋在山里?』老周急忙脱下棉袄裹住对方,触到皮肤的瞬间,他心头一震:那体温竟比落雪还凉。
背老者回家的路上,老周觉得背上轻得像片羽毛。破旧茅屋里,他熬了珍藏的黍米粥,米粒少得能数清,却撒了最后一把晒干的野菌增香。老者喝粥时,竹篓里传出窸窣声,『不妨看看』老人笑着掀开盖子——竟是朵巴掌大的赤灵芝,伞盖上的金纹在火光中流转如活物。
『这…这莫非是…』老周想起祖辈说的千年灵芝传说。老者按住他颤抖的手:『昨日雷劫时你替我挡了落石,今日又赠衣施粥。』说罢将灵芝推过来,『熬汤能治你娘的眼疾,余下的卖给县里药铺,够你娶房媳妇。』
灶火忽然爆了个灯花,再抬头时,凳子上只余几片青翠欲滴的松针。老周追出门去,雪地上半点脚印都没有,唯见东方泛起奇异的霞光。
后来村里人都说老周走了大运,却不知那晚他跪在雪地里哭到天亮——十年前他娘就是在采药时,为救个滑崖的道士跌坏了眼睛。药铺掌柜发现灵芝根部粘着片青色鳞甲时,老周早已在山里新修了座小庙,匾额上『松君』二字是他用砍柴的手一笔一划刻的。
每年腊八,庙前石桌上总会莫名出现碗热粥,飘着终南山特有的松蕈香。有早起的猎户见过,总有个穿青袍的影子站在庙后那棵千年古松下,轻轻抚摸着树干上那道斧痕——那是老周小时候砍柴误伤的,如今伤口里竟长出了晶莹的琥珀。
直到老周百岁无疾而终那日,古松突然落下三根枝条。村民将其与老周合葬时,棺木里飘出的不是腐气,而是满山松涛的清香。如今那庙前还立着块无字碑,碑旁野生的灵芝总比别处多些金纹,老辈人说,那是松君在数报恩的利息。
终南山的采药人至今传唱着谚语:『遇仙莫问缘,心诚石生莲。』他们不知道的是,每当月圆之夜,古松的树洞里还会传出窸窣声,像谁在数着黍米,又像在熬一锅永远的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