善良的樵夫与山中老狐:一段跨越人狐的报恩奇缘
在终南山脚下的一个小村庄里,住着一位名叫张老实的樵夫。五十多岁的他总是天不亮就背着斧头上山,直到日头西斜才挑着柴担归来。村里人都说张老实砍的柴火特别耐烧,却没人知道这背后藏着一个温暖的秘密。
那年深冬,一场大雪封了山路。张老实踩着齐膝的积雪往家赶时,突然听见断崖下传来微弱的呜咽声。他扒开积雪一看,是只被兽夹困住的老狐狸,火红的皮毛上沾满血渍,琥珀色的眼睛蓄着泪水。‘造孽哟!’张老实哆嗦着解开兽夹,把随身带的止血草嚼碎了敷在伤口上,又扯下棉袄内襟给它包扎。
‘这大冷天的,留你在这儿准冻死。’张老实把狐狸裹在怀里带回家,每天用温水给它擦洗伤口,连过年攒的腊肉都切成丝拌在粥里喂它。开春时,老狐狸的伤好了,却总在柴房角落摆弄些野果草药。有天清晨,张老实推门看见屋檐下整整齐齐码着三捆柴火,每根柴都泛着奇异的金红色光泽。
更奇的是,自从烧了这些柴火,张老实多年的咳疾再没犯过。村里郎中啧啧称奇,说柴灰里掺着罕见的灵芝粉。这年除夕,风雪夜归的张老实发现屋里摆着热腾腾的年饭,灶台上蹲着那只老狐狸,正用爪子搅动锅里的鸡汤。见了他也不躲,反而像人似的作了个揖,转眼化成青烟从窗缝溜走了。
后来张老实总能在柴堆里发现晒干的药材,暴雨前屋檐会莫名多出蓑衣。有次他发高热昏迷,恍惚间看见个红衣老妪在煎药,药香里混着淡淡的狐骚味。村里人说他遇上了狐仙,张老实却摸着修补好的棉袄念叨:‘哪有什么仙,不过是只有良心的老狐狸。’
如今终南山的采药人还传说着,月圆之夜能看到个樵夫和火狐并肩坐在山崖上。樵夫吹着木笛,狐狸的尾巴尖随着调子轻轻摆动,崖下的百草跟着笛声簌簌摇曳。那些被笛声拂过的草药,第二天总会长得格外茂盛。
这个故事在秦岭一带流传了百余年,有老猎人说曾在雪地里见过两行脚印,一行是草鞋印,一行像梅花,笔直通向山神庙。庙里的功德簿上,至今还有用朱砂写的‘狐氏报恩’四个字。而张老实临终前留给徒弟的斧头柄上,刻着道歪歪扭扭的符咒——那是用狐狸毛蘸着炭灰画的护身符。
当年救狐的断崖处长出了棵奇特的树,半是桑树半是桂枝,樵夫们叫它‘仁义树’。采桑叶时若念句‘张老哥’,指尖总会沾上些暖融融的金粉。村里的孩子发热咳嗽,老人就带他们去树下坐坐,回来时兜里不知何时会多出几颗山枣。
去年有个地质队在终南山勘测,仪器总在仁义树附近失灵。队长半夜起来,看见树梢蹲着个红光,走近了却变成张黄裱纸,上面用炭笔写着:‘留片清净地,报恩无尽时。’字迹像爪印又像簪花小楷。这事上了县志,林业局特地给那棵树挂了保护牌。
现在你若去那个村子,还会看见家家灶台都供着个小木雕:戴斗笠的樵夫脚边卧着只狐狸。清明时节,村民们往山崖撒秕谷的习惯已延续了百来年。他们说,山谷里回响的沙沙声,是有人在天亮前把谷粒都收走了。